“你到底是誰？”

明棠抓著他的衣袖不給走, 系統說她已經幫自己掃描過了，但上回掃描的是沈如歸，可面前這個分明是沈如鴻。

沈如鴻聽見明棠這麽問,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, “我……”

“你真的是沈如鴻嗎？”明棠忍不住又問出一個問題。

沈如鴻聽見她問, 垂眸片刻才擡眼看她，哪怕明棠此刻眼睛被布蒙著看不見, 他嘆息道：“我從未提及自己名姓, 我姓沈，但不叫如鴻，而是歸鴻。”

明棠聽見他的話不由松開他的衣袖，她消化他話裏的信息許久, 才開口詢問：“那如歸如鴻是……”

“是他自己起的, 他只在晚上出來，你在白日見到的都是我。”沈如鴻終究還是選擇說實話。

“白天……”明棠這才反應過來，清晨時身邊的人確實有點不太一樣。

不僅話少，甚至不會主動親自己。

沈如鴻有些無奈：“晚上他會自己過來找你, 但勞煩不要留他過夜, 卯時的是我。”

他整個人顯得十分有禮貌，但這也間接和明棠拉開了距離：“我得回天機閣, 明日會再過來。”

明棠此刻要是能睜開眼睛的話，眼睛一定瞪大了, 誰能告訴她好好的一個人, 怎麽精神分裂成兩個了？

還有，什麽叫晚上的是他, 白天的是我？

明棠還想再問, 但人已經離開了, 她站在原地還有點茫然。

一直到入夜沈如歸過來，明棠坐在桌邊等他回來，聽見腳步聲才將臉轉到聲響處，“回來了？”

“怎麽呆坐在這裏？”沈如歸在她身邊落座，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頭發。

明棠沒有避開他的手，只是冷靜問：“你和沈如鴻是什麽關系？”

沈如歸微微一楞，縮回手看著她吶吶不語，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，說什麽都顯得不太對。

明棠見他不說話，又問：“那你知道沈歸鴻嗎？”

沈如歸聽見她提起這個名字，忽然從位置上站起身退後一步，他本來想質問是誰告訴她的，忽然又害怕起來。

從小到大他都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，也有人為此遠離他懼怕他，後來師父下山他也跟著下山，一直到師父成了國師，他和沈如鴻的境遇才好些，但從未在外人面前暴露這些事。

除卻國師府的人，也就帝王才知曉他們會在晝夜時分出現交替。

“你為何不說話？”明棠聽見聲響，卻沒有聽見對方的聲音。

沈如歸遲疑片刻走在她身邊蹲下來，看著明棠安靜的面孔，“治好眼，你要走嗎？”

“我走做什麽？”明棠聞言覺得好笑，“我一個孤女，能去哪兒？”

沈如歸聽著她的話，伸出手去試探握住她的手，他見明棠沒有推開自己，心神稍定，“那……那你會不會嫌棄我啊？我只能晚上出來陪你……”

“啊？”明棠沒想到自己想問個真相，結果沈如歸已經將話題跳到這裏，她呆滯片刻不太明白他在想什麽。

明棠只好道：“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麽要瞞著我這件事？”

沈如歸握緊她的手，好一會才開口回答：“我怕你將我當成妖怪。”

他也不是第一回 遇到這種事情了。

“妖怪？”明棠不是很明白，“為什麽這麽想？”

他只好和明棠解釋，小時候有人以為他被妖怪附身，要用火燒死他，還是師父將他救下的。

“這樣啊。”明棠伸出手摸到他的頭，她有些憐惜摸了摸他的頭發，“我不嫌棄你，你也沒嫌棄我是個瞎子啊。”

明棠之前以為沈如歸是故意的，現在看上去他好像不是特意如此，只是有點害怕自己知曉事實罷了。

“那不一樣，你眼睛會好，可……”沈如歸抿唇皺眉，他又問明棠是從哪知道的。

等得知是沈如鴻那邊露餡的，沈如鴻還讓他半夜回自己房間，別每次只顧自己開心忘記他。

沈如歸哼了一聲：“他就是嫉妒我有卿卿！”

明棠見他開始不正經，將自己的手給抽回來，她之前不知道醒來的是沈如鴻，還問他沈如歸為什麽不能回來陪自己，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尷尬。

沈如歸起身將人從凳子上抱起來，將人橫抱回裏間的床上，“不用管他，反正他也沒打算娶妻！”

“可是……”明棠還要說什麽，就被眼前的登徒子給堵住了嘴。

明棠想將人給推開，還要說幾句，被沈如歸碰到癢處有點無奈：“你別這樣，我還沒問完。”

沈如歸一邊親她一邊回答：“你問，不礙事。”

什麽叫不礙事？

明棠隱約看見身前的影子，她好笑將人的嘴巴給捂上，“你怎麽天天都想這些啊？”

“你在我跟前，當然只會想這些。”沈如歸將她捂著自己嘴巴的手給拿下來，在她指尖親了一下。

明棠彎起唇角，“那別人在你跟前，你會想什麽？”

沈如歸想也沒想回答：“那大抵不是有事求我就是有事求我，解決完就能回來見你了。”

明棠聞言可不信：“我是說美人在你面前。”

“那也是有事求我。”沈如歸湊過去親她。

明棠沈默片刻有些懷疑，他這話是說來哄她的，還是他真就是這麽想的，若真是這麽想的，明棠覺得自己不來他可能真會單身一輩子。

趁著這點空閑，明棠讓系統幫忙找關於國師的記載，除了上京那一段沒有其他戲份，但總體上他在劇情裏是一直單身到劇情結束。

沈如歸似乎發現她在走神，扣著她的腰在她耳側落下一吻：“和我在一起還這麽不專心？”

明棠看不見他只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，雙手攀著他的雙肩嬌嗔一句：“哪有！”

有她也不會承認。

沈如歸覺得自己不夠賣力，不然明棠怎麽還會分心，於是更加用心起來。

一時雲收雨歇，沈如歸幫明棠將裏衣穿好，確保沈如鴻醒來的時候不會看見什麽，才算是滿意將人摟在自己懷裏。

明棠被他這麽一鬧已經忘記要問他什麽了，她現在十分困倦，自然很快就睡下。

睡到卯時察覺到身邊的人有動靜，明棠和往常一樣摟著他腰朝他胸口蹭了蹭，沈如鴻見人又朝自己跟前湊，身體瞬間僵住。

他空出來的那只手不知道往哪裏放才好，另一只手被明棠壓在身下，他沈默許久才開口：“蘇憐兒？”

“嗯……”明棠顯然還沒清醒。

沈如鴻聽她聲音像是夢囈一般，閉上眼嘆了口氣，“我該起來了，你松開手。”

“再睡一會……”明棠在他胸膛蹭了蹭。

沈如鴻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，遲疑許久還是擡手將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給拿開，他記得白天已經和明棠說過了，怎麽她還是這副模樣？

明棠這會兒被他的動靜弄醒，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，“你又要去點卯啊？”

“是。”沈如鴻見她總算是清醒了，才算是松了口氣。

他順利起身穿好外衣，垂頭看向床邊掀開簾子的少女，他湊過去俯下身將人下巴擡起面向自己。

沈如鴻不解：“你到底記不記得我白日和你說過什麽？”

明棠聽出他的語氣不是沈如歸的語氣，她這會兒緩過來想起來，眨了眨看不見的眼睛，有些赧然給自己解釋：“我睡迷糊了。”

沈如鴻沒有追究這件事，松開她站直身體留了一句“下不為例”，就轉身離開她的房間。

明棠嘆了口氣有點無奈，這種事情又不是她想就可以的，沈如歸壓根不會將這件事放在心上。

當然，明棠當時也忘了這茬。

午後沈如鴻過來給她上藥，紮針的時候明棠想找話說，又找不到什麽話題，她之前倒是能和沈如鴻說上兩句，但現在知道沈如鴻和沈如歸是一個人，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說什麽都不太對，最後她保持沈默決定不說話。

尤其是她覺得現在的狀況有些怪異，明棠能夠感覺到兩個人對自己的區別，也能聽出他們說話的音線，實在沒有辦法將他們看做同一個人。

如今她和沈如歸在一起，沈如鴻被迫牽扯進來，那這又算什麽？

“你有話想和我說？”沈如鴻察覺出明棠過分安靜，也知道她一直想開口說話，最後只是嘆了口氣沒有開口。

明棠聽見他問，有些不太自在道：“我和小雲，不會給國師大人添麻煩吧？”

“不會，你讓他別總宿在你這裏，反正我也沒有記憶。”沈如鴻十分直白回答。

明棠有點無奈：“……他可能，不會聽我的。”

雖說明棠也有一點私心，誰會想和喜歡的人分開睡啊？

沈如鴻紮針的手頓了一下，一個是目盲孤女，另一個是他自己，他拿他們都沒有什麽辦法。

只能忍著。

但是忍多了，沈如鴻覺得自己遲早會忍不下去，他垂眸看著自己手裏的銀針，很快定心下針。

“我和他畢竟不算一人，日後姑娘還是避嫌為好。”沈如鴻開口道，他聲音不算冷淡，但也顯得頗為疏離。

明棠鼓起自己的臉頰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，他們要真的是兩個人就好了。

作者有話說：

差點沒趕上！

今天的沈如鴻：姑娘避嫌。

明棠：0_0

之後的沈如鴻：你喜歡他比我多一點是不是？

明棠：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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